《焦点访谈》 20180821 扫黄：断链条 毁平台

网络淫秽色情信息，败坏社会风气，危害人们的身心健康，严重影响未成年人的健康成长。尤其是现在几乎“人手一部手机”的情况下，淫秽色情信息的传播面更广、传播速度更快、危害也更大。最近，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通报了“净网2018”专项行动查获的多起涉黄大案，其中的新动向，值得关注。

2017年12月，山东济宁警方在执法中发现，名为“九月直播”的手机直播平台里，充斥着各类淫秽色情表演，同时，在直播过程中，女主播会诱导观众“购买福利”，加她的微信或者QQ，通过微信或者QQ转账后，女主播会把自己录制的淫秽视频发过来。这个直播平台生意火爆，在一份充值记录中可以看到，基本每分钟平台都有上千元的资金汇入。

传播淫秽色情信息的不仅是单个直播平台，2017年12月，湖南省郴州市公安部门在侦查中发现，在一个名为“直播VIP福利群”的微信群中，群主金某力推一个名叫“桃花岛宝盒”的手机APP。区别于别家的淫秽色情信息直播都是单一平台，这个“桃花岛宝盒”，聚合了国内外上百家淫秽表演直播平台，上万名“黄播”，也就是黄色主播。同时，不仅仅是直播，这个所谓的宝盒里面，还包含了大量已经拍摄和制作好的淫秽色情的视频和小说等内容。

警方调查后发现，无论是在“九月直播”，还是“桃花岛宝盒”聚合平台上，只要一个手机号，无论任何年龄，就可以注册成为会员。

刺激的内容，完全没有门槛的注册方式，吸引了大量用户，其中包括未成年人，进入直播平台观看淫秽色情表演。以“桃花岛宝盒”为例，警方侦查表明，从2017年10月上线至2018年4月，6个月的时间里，注册会员达到147万余人，在线观看人数达到236万余人，其中，90后的青年人和未成年人占比达到了50%。

动辄上万名主播，几百万名会员，还有专门的平台推广人员，由此可见，淫秽色情信息传播的方式，已经从过去的单打独斗，转变为了分工明确，有完整人员链的有组织犯罪。这种犯罪发展速度更快、传播面更广、危害也更大，必须严厉打击。2018年3月，山东济宁和湖南郴州警方侦查的这两起传播淫秽色情信息案，被全国“扫黄打非”办和公安部列为联合挂牌督办案件。

案件侦破中，主管部门发现，不仅人员链在升级，这些涉黄平台的技术链也越来越成熟。

以“九月直播”这个直播平台APP为例，执法人员通过技术分析发现，它不断要求用户下载并使用新软件观看直播，这种不断变更APP的方式，俗称“换壳”，具有很强的隐蔽性。

而在“桃花岛宝盒”众多的直播平台中，有一个名为“猫咪”的平台，也是数次被封杀，数次换马甲“重生”。

经过调查，主管部门发现，这些涉黄平台已经具备成熟的人员链和技术链，形成固定的核心团队和运作方式，并且已经衍生出完整的资金链和利益链。

警方进一步侦查表明，这些涉黄平台，已经形成四个链条，六个层级的架构，组织非常严密。

四个链条是指：人员链、技术链、资金链、利益链。

人员链就是专业化的人员分工，平台运营，各个所谓的“工种”，分工明确；技术链是指专业的平台技术支撑；资金链是专业洗钱转钱，实现钱如何从用户兜里隐蔽转到平台；利益链是专业分配，实现平台上拿到的钱，再如何安全分配到各个工种。四大链条互相交织，又环环相扣。

以“桃花岛宝盒”为例，从人员链的角度看，平台内共有六个层级：组织层、技术层、运营层以及平台的推广层、管理层、主播层。上三层，为平台股东和核心管理层，这里面，组织层，也就是平台的出资人，负责出资；技术层，也就是平台的技术支持；运营层负责平台顶层运营思路的确定和管理，平台不直接推广，而是找代理商。平台的下三层，推广层也叫代理商，负责卖给用户在平台消费所用的卡币，同时推广平台；管理层也就是主播中介，俗称公会会长和家族长，负责管理主播；最底层是这些直接面对用户的主播。

面对这种犯罪的专业化和产业化，要彻底打击“桃花岛宝盒”这样的平台，防止其死灰复燃，不仅要打下三层，最主要的是必须 “上打三级”，将整个犯罪团伙连根拔起，摧毁整个犯罪链条。

“上打三层”，打犯罪团伙人员链的顶层，首先必须确定他们的真实身份，但是，“桃花岛盒子”的核心团队，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构建了非常隐蔽的资金链和利益链。从资金链上看，平台跟会员没有任何直接的金钱支付关系，会员要打赏等，必须要通过卡币，而这个卡币，只能从推广层，也就是平台的代理商处购买。平台上有上万名主播，由公会会长或是家族族长，也就是平台组织架构中的管理层管理，并给她们发工资和提成。从利益链条上看，平台要实现利益的再分配，核心的上三级把钱分给下三级的主播中介管理层和平台推广层代理商，也只通过微信、QQ等社交软件进行联系，彼此不见面，不实名沟通，甚至银行卡等都用的“马甲”。这种隐蔽性，成为案件侦破的难点。

依托“大数据”支撑，在公安部的统一指挥下，今年4月，警方组织400余名警力分赴全国24个省市区，抓获“桃花岛宝盒”涉案人员163人，涉案骨干成员全部到案，涉案资金高达3.5亿余元；同时，山东济宁“九月直播”涉黄案，51名涉案人员也被抓获，其中7名主犯于8月16日从境外被引渡归案。 

不仅仅是湖南郴州的“桃花岛宝盒”案和山东济宁“九月直播”涉黄案，今年以来，“扫黄打非”部门大力开展“净网2018”专项行动，针对群众反映问题突出的网络直播、网络游戏、网络文学、短视频等领域，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会同公安、工信、网信、文化、广电、新闻出版等部门，部署各地集中力量陆续组织开展相应的专项整治。截至7月底，全国共查办淫秽色情信息及出版物类案件1603起，公安机关破获刑事案件1052起、抓获犯罪嫌疑人1834名。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联合公安部对44起重点刑事案件进行挂牌督办。

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专职副主任薛松岩表示：“下一步，一个是要强化技术手段，不断提高监测水平和发现能力，让这些犯罪活动无所遁形；第二个要畅通举报渠道，要加强对举报线索的落地，要加大举报奖励的力度，积极发动广大人民群众参与到‘扫黄打非’工作中来，打一场净化网络空间的人民战争；第三个是要加强案件的查办，对任何有问题的线索，一经发现坚决要一查到底，用足用好法律武器，给予犯罪分子应有的惩戒。”

我国刑法对制作、贩卖、传播淫秽物品犯罪的判罚不可谓不严，最高可以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并且，已经有不少犯罪分子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从这两个案例可以看出，现在的犯罪手法是越来越隐蔽，这也给打击提出了不少挑战，但终究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全国“扫黄打非”办有关负责人介绍，在加大打击力度的同时，还要探索建立长效工作机制，提高全社会共同管网、治网、办网、用网的能力水平。